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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岭风云

廿八、复仇之路

苏定海落草那年,苏莹虚龄六岁,实际年龄尚不满五岁,天天跟着土匪们东奔西跑,情况好的时候住在山村草屋里,情况差的时候则住在山洞里,有时连山洞也找不到,只能睡在大树上。一到晚上,苏莹免不了哭闹着找娘,苏定海只能抱着女儿讲一些故事,哄她睡觉。

苏莹随他娘,从小就长得既白净又俊俏,白麻子等土匪很是喜爱这小女孩儿,出摊回来,若抢得些糖果,必然拿给苏莹吃。土匪们大都贫苦出身,原本都是些忠厚的庄稼人,生活所迫才铤而走险落了草。闲着没事的时候,很多土匪也常逗着苏莹玩儿,苏莹慢慢和这些土匪混得熟了。

白麻子有两个压寨夫人,苏定海每逢出摊时,便把苏莹交给这两位夫人照看。白麻子死后,两位夫人先后返回了老家,此后出摊子,苏定海便带着苏莹一起下山。和奉军作战那段时间,苏定海骑马则用布条把苏莹系在自己身前,徒步时则把苏莹背在身后,父女二人在枪林弹雨中搏命,已数不清在鬼门关前走了几趟。

苏莹小小年纪便和土匪们一起吃肉喝酒,一起骑马打猎,天天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和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女孩儿不同,在土匪窝子里混出来的苏莹不但水灵漂亮,还豪爽洒脱,英气逼人。

进入察哈尔占据野狐岭后,苏定海父女的日子才相对稳定下来。苏定海选定野狐岭山顶后一平坦去处,和弟兄们一起伐木砍藤,依山势修建起了一个山寨,寨墙用削尖头的长竹子插起,寨门楼用木材搭建。寨子分成前寨后寨,各用泥坯茅草建了数十间房屋,没有家眷的土匪住前寨,带家眷孩子的土匪则住在后寨,苏莹在后寨也有了自己的房子。山寨四角建起四座哨楼,山上山下又修建了不少机关、暗哨。

在野狐岭这几年,苏定海亲自教授女儿打枪,又选一些善于攀爬的山民教授苏莹攀岩、爬树。女孩子身轻如燕,没用多久,苏莹攀岩爬树如履平地,连常年在山里混的土匪都自叹不如。苏莹不但学得一手好枪法,跟着山民还学会了弯弓射箭,刺刀、匕首、步枪、硬弩,冷热兵器捡起来就能用。野狐岭三当家的徐长胜曾对苏定海说,这闺女将来定是个人物,比你这当爹的要强得多!苏定海摸着下巴憨厚地笑笑,说,哪个当爹的不希望儿女有出息!然后又叹口气说,只可惜咱是个土匪!

苏定海大字不识一个,但却懂得读书识字的好处。徐长胜读过私塾认识几个字,苏定海便让徐长胜闲着无事时教苏莹认字。一次出摊,苏定海偶然劫了一个私塾先生,苏定海礼貌有加地请上山来,那私塾先生不敢不来。到得山上,苏定海让先生教苏莹读书习字,半年多过去,苏莹能自己读些书写些字了,苏定海才放先生下山,还送了一小袋银元。那先生临走却还有些舍不得,说平生难得见一义匪,若不是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情愿留下入伙,过这快活日子,省得受那些腌臜气。私塾先生最后又劝苏定海,这样下去总不是长计,若能遇见个好官,不如招安了吧,为自己为兄弟谋个前程,也为女儿谋个出路,就像人家奉天张大帅,最后不成了气候!

苏定海不敢比那张作霖,却把这私塾先生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但这世道,哪能碰上几个好官?

转眼六年过去,苏莹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和父亲下山出摊子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手里也有了人命。每逢下山,苏莹用纱巾将秀发一包,穿上大衣,戴上狗皮帽子,翻身上马招呼一声,众土匪跟随其后呼啸而下,气势比苏定海还要大。

那一夜,苏莹几乎记不得是怎样下得山,只想着那一夜火光映红了天,鲜血浸透了地。徐长胜、苏莹以及几位侥幸突围逃下山的弟兄在野狐岭南麓一长满蒿草的土洼里躲了一夜。天明之后,山间偶尔还会有几声零散的枪声。苏莹几次想要返回山上,都被徐长胜拦下。整整一个白天,王甲魁的手下都领着官军在野狐岭四处搜山,捕杀漏网之鱼。有一次,几十个官军就在苏莹她们头顶边走过去,幸好没有被发现。

等到天再黑下来,苏莹等人才慢慢摸上山来。山寨已被烧成了白地,只剩下东倒西歪的房梁冒着黑烟,山寨中死尸累累,血流成河。在山寨门前,有十几人被绑在大树上,身上有几个弹孔。山寨里无论女人还是孩子,朱长明一个未曾放过,要么吊死,要么烧死,还有几个女子尸身上一丝不挂。

徐长胜和另外几条汉子见此情景咬碎了钢牙,拳头握得咯嘣直响。苏莹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哭声传遍了整个野狐岭,山里的无数狐狸也跟着一起哀叫起来。

苏莹哭了不久,便站了起来,用袖子将眼泪擦干,恨恨地说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苏莹等人顾不得一天一夜没有吃饭喝水,寻来铁镐铁锹等工具,先将寨子中近二百具尸体掩埋了。夜里又有幸存的十几人相继返了回来,互相问清姓名才敢相认,仅一日,恍惚间如同隔了半生,有几条大汉捂着头蹲在地上痛哭。

苏莹说道:“几位大哥,不要哭了,死的人已经走了,有些事还得我们活人来做!”

其中一姓张的汉子流着泪说,刚才从山下上来,半山间有不少弟兄被吊死在了树上。

苏莹说道:“知道了。大家先把寨子里的弟兄们掩埋了,然后略歇一歇,找点吃的,天亮后看情况再下山给弟兄们收尸。”

徐长胜对大家说道:“大当家的尚未找到,现在大家暂且听大小姐的!”

众人均无异议。

二十几人一夜未停,将寨子里的尸体就地掩埋,烧焦的土地上多出了近二百个新坟。

天亮之后,苏莹率众人来到另一处山头,这里有她小时候发现的一个山洞,山洞里面较为宽敞,众人在山洞里歇息了一天,找些野果子充饥。到了晚间,苏莹率弟兄们洗劫了一家富户,弄了些吃的喝的,然后沿山路寻找被吊死的兄弟们尸体。在离大路不远的一处山林中,挂了上百具尸体,通过辨认,正是苏定海下山时带的人。其中一具尸体没有了首级,身上钉着一条白布,用血写着“野狐岭匪酋苏定海下场”十个字。众人将尸体解下,苏莹看时,果然是父亲。令众汉子感到震惊的是,苏莹紧紧咬住了嘴唇,愣是没有哭出一声。

二十几人每人背一具尸体上山,到了山寨废墟时天已微亮,这样下去,几天几夜也无法运完尸体。此时官军全已撤离野狐岭,山上安全了许多,苏莹一人去几个山村里借牲口。往日山寨有了余粮,苏定海常携着苏莹带些粮食送到困难的山民家里,山民感戴苏大当家的恩德,历年官军围剿野狐岭,没一个山民来当向导。山民们这次听说野狐岭被朱长明剿灭,无不心如刀绞,却又帮不上忙。苏莹的出现令不少山民感到欣慰,苏莹求借牲口,山民们毫不犹豫借出自家的驴、牛、马,苏莹借得十几匹牵下了山。

这野狐岭上下山有几条路径,既有可以走马的山路,也有攀爬的小路,只是山中怪石嶙峋山路曲折,很容易迷路。苏莹等人用牲口把山下的一百余具尸体运回到山上,和山寨死去的亲人们埋在了一起。苏定海的头颅没有找到,一时未能下葬。

傍晚时分,苏莹派出去踩盘子的回来报说,苏大当家的首级被装在一个木笼中,挂在了南城门上。众人七嘴八舌,说要把首级抢回来。徐长胜说,南城门有人把守,就咱们这些人怎么去抢?他转头对苏莹说,大小姐,咱慢慢想办法,这事急不得。苏莹并未说话。

回到山洞,苏莹一直未说话,徐长胜担心苏莹伤心过度,特地还劝慰了她几句。苏莹说道:“三叔,我没事,您不用担心我。”说罢走到山洞里面去了。

晚上睡觉,汉子们都睡在靠洞口的大洞里,苏莹则睡在洞深处的一个小洞里。徐长胜年纪已大,这两天突遭变故,身心俱疲,躺下便睡了过去,半夜时曾听到有些响动,却也没在意,到了天快亮时,突然有人喊:“不好了,大小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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